(原标题:读盘锦|盘锦人的河鲜食艺)
一群擅捕鱼虾的人,势必会造就一个擅食鱼虾的群体。在盘锦还存在着一个有趣的现象:离大海更近的大洼区居民对海鲜更为倚重,对海鲜的烹制也更富心得;被河流环绕着的盘山县居民,则对河鲜拥有更多的浓情蜜意,对河鲜的烹制也更有悟性。
“锅煲鱼”就是盘锦人最普遍的“食鱼之法”,一来在于锅煲鱼的制法简单,二来在于锅煲鱼最为实用。一年四季打来的鱼都可制作锅煲鱼。把一堆鱼里个头大的拣出来,鲜食或者腌制,或者担到集市去卖,专拿挑剩下的小鱼来烹制。把这些小鱼儿洗净,把大铁锅烧热,铺一层鱼到锅里煎,煎到微黄微干时,翻个儿再煎另一面,煎到同样的程度。这时候的鱼并没有熟透,内里还是略生的,却可以起锅了。起锅后逐个铺到盖帘上,拿到院子里去晒,晒干晒透。之后收进网衣子,挂到阴凉处存着,接下来的日子随吃随取。
最普遍的吃法是锅煲鱼炖大白菜。把大白菜和锅煲鱼一同下锅,慢火熬煮,锅里的清汤寡水就会慢慢地变成乳白色的浓汤,模样和味道都与精心熬制的鲫鱼汤像极了,而汤里的白菜也特别鲜嫩,无论是鲜白菜还是干白菜。有点年纪的盘锦人小时候常吃这道菜,尤其是在“青黄不接”的时节,他们对锅煲鱼的感情也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,以至于时下也还常做。
在“正味”的锅煲鱼之外,盘锦人也对“偏味儿”表现出了明显偏好,这使“开河鱼”成了年复一年的抢手货,也几乎家家都会烹制。“开河鱼”是阳春三月的特产。那时候河冰始融,被封冻了一冬的河水刚刚重见天日,在它欢畅涌流的同时,就会将很多浮鱼推送到岸边。这些浮鱼多是由于河里缺氧而被闷死或闷晕的鱼,有些已经有异味了,于是盘锦人也将其俗称为“沤鱼”。将其捡回家去,收拾妥当,拿干红椒去焖,随蒸汽散溢开来的就是一股相当浓郁的异香。这道鱼实在和“臭豆腐”很有些相似,闻着不咋的,入口却极香,且能让人稳稳地上瘾。
盘锦人对这“偏味儿”的瘾,使天然的“开河鱼”完全不够用,尤其淆由于季节的限制而不能够常年过瘾,也就开始了自制“开河鱼”:将捕来的大条鲜鱼打鳞去内脏,放到阳光下曝晒,直晒到肉色发红,还散出淡淡的异味。这样的制鱼之法在外人眼里简直形同暴殄天物,可是等他们吃到嘴里的时候,就统统不再这么认为了。
坐拥地利的绕阳湾的河鲜饭店也就相当牛气地推出了这道菜,直吃得回头客成群,由此被选拔为 “辽河口渔家菜”的代表性“家常菜”。如果在三四月间进了那家饭馆,入眼的肯定是在厨房与餐厅间不断穿梭的热气腾腾的“开河鱼”,入鼻的也肯定是那种浓郁的“异香”或说“偏味儿”。盘锦人就爱这口儿,且还成功拐带了外地人。
以小鱼小虾烹制小菜,也同样是盘锦人的所长。这种小菜早年在各家各户充当小咸菜,如今则是各大饭店的“压桌碟”,分量很小,价格便宜,却能百吃不厌。绕阳湾河鲜饭店就有这么一道小菜,以那种俗称“白票子”或“川丁子”的小鱼烹制而成,似乎是先煎了一下,煎到硬整儿的再酱,完好保留了它筋道的口感,这样的口感再加上微微的苦、微微的辣,就美味得令人印象特别深刻了。
总之,丰富的鱼虾之利和长久的渔猎活动,使烹鱼弄虾成为盘锦人的传统烹饪艺术,从未被湮没,始终在闪光。这也是海洋与河流赠与盘锦人的恩惠。
▎作者:杨春风
职业作家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盘锦市作家协会副主席,鲁迅文学院第24届高研班学员。创作出版了《红海滩》《闯关东纪事》《田庄台事情——辽河水道文明纪实》《辽宁地理文化》《情系大地肖作福》《印象盘锦》《辽宁地域文化通览?盘锦卷》《盘锦文化丛书之一:湿地风》《盘锦事情——辽河口湿地的城市印象》等十余部著作,其中《闯关东纪事》《田庄台事情》连续获评第七届、第八届辽宁文学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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