阜新地区的辽墓,主要围绕着三座山分布,一是关山,这里以萧和家族墓为主,目前已有九座墓葬被发掘;第二处是平顶山,为耶律休哥的家族墓地,共有三代人埋在这里,现已发掘墓葬三座;第三处是乌兰木图山,辽代时被称为页敦山这里是萧氏后族的另一家族墓地,现发掘墓葬三座。乌兰木图山之所以被认为是萧氏后族的另一分支,源于一次考古发现。1996年7月,乌兰木图山南麓发现古墓一座,这是继辽后族萧仅墓之后,又一座辽代墓葬被发现。其墓主人叫萧旻随后,考古部门对这座墓葬进行发掘并分析。
辽代墓葬的特点
目前,阜新的辽代墓葬已发现近百座,就整体建筑格局来看,基本相似,均由墓道、墓门、左右耳室、主室几部分构成。而墓道的长短,往往决定了墓葬的规模。墓道一般都是斜坡式的,有的设置阶梯,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椁进入墓室时使用。因为辽墓的主室一般距地表深度8米左右,墓道两侧要绘制壁画,由墓道进入墓葬的大门,然后通过甬道,到达主室。主室是停放棺椁的地方,也是墓主人最后安身之处。有的墓除主室外,还配有左右耳室,并随葬墓主人生前喜爱之物。
萧旻墓地在乌兰木图山南麓,位于山脚之下,墓葬西南处地势开阔,距之十米远处为宁远军节度使萧仅墓葬。在萧仅墓的下方,有一较大的建筑遗址,地表散落大量的琉璃瓦当,依据遗物、建筑形式、规模来看,这是一处庙宇建筑遗址。
乌兰木图山在辽代称为页敦山,是阜新地区的最高山峰。
萧旻墓是本墓区发掘的第二座墓葬。
萧旻的身份
萧旻墓主室高度4.5米,墓室四周发现朽乱的木板残块。墓室地面由方砖铺设,并在甬道上可以看到脱落的壁画痕迹。该墓多次被盗,只保留部分遗物和十分零散的人骨,甬道内出土墓志一合。
墓志为灰砂岩石质,呈方形,志盖中心阴刻楷书“萧公墓志”4个字,志石刻楷书958字,除个别文字略有脱落,绝大部分字清晰可辨。墓志的首题: “故……汉儿渤海都部署……食邑户五百,萧公墓志铭。”又记“: 公姓萧氏,即圣宗皇帝之甥也。”再记“: 公讳旻”“母公主,即圣宗皇帝之长女”等。
根据墓志研究、解读,得知主人“萧公”三大信息:
第一,萧公的所任官职;第二,萧公为圣宗皇帝的外孙,母亲为圣宗皇帝的长女;第三,萧公名叫萧旻。
此前这一区域发现有萧仅墓,即萧旻伯父。2010年又发现平原公主墓,即萧旻父母合葬墓。由此可见,乌兰木图山应为“萧公”家族墓地。
据墓志记载,萧旻生于圣宗太平四年(公元1015年),卒于道宗清宁四年(公元1058年),终年44岁。萧旻生前曾有多个头衔,包括“: 渤海都部署、崇禄大夫、检校司徒、御史大夫、上护军、开国子,食邑五百户……”其中“渤海都部署”为实质性官职。其太高祖是耶律阿保机的外祖父,北府宰相撒剌,此人在耶律阿保机称帝的过程中功绩卓著。
祖父是有勇有谋的战将萧罕,祖母出身汉人之家,是辽朝汉族中地位最高的韩匡嗣女儿,并于死后追封“国太夫人”。
父亲名叫萧忠,是萧罕的第三个儿子,此人墓葬于2010年被发掘,并与萧旻在同一墓地。萧旻墓志称父亲为“威武军节度使、金紫崇禄大夫、检校太傅、左监门卫上将军、驸马都尉”。
母亲是圣宗的长女,并同葬于乌兰木图山脚下。这一墓地,除父辈墓葬以外,一定有更高辈分的人在此埋葬。
辽代北院设都部署司,属北面官系列,是辽代军事机构,掌管北院部族军事、民政之事。萧旻为渤海都部署,应是管理渤海国军事、民政事务的官吏。由于渤海国被辽所灭,大批渤海遗民强迁辽地,对渤海遗民的管理成了辽政府的当务之急。
渤海国溯源
在分析辽代阜新名人时,经常提到渤海国,这个渤海国是怎么回事?渤海国存在于公元698年至962年,是中国北方以靺鞨族为主体的地方政权,最初叫靺鞨国。公元698年,靺鞨首领大祚荣建立靺鞨国。公元762年改称“渤海国”,并受唐册封,成为唐朝下辖的政权。
公元926年,耶律阿保机亲率大军征伐渤海,渤海国被辽朝所灭,并将渤海国改为东丹国。渤海国被灭以后,移民不愿接受契丹政权的统治,一方面进行强烈的反抗,建立反抗联盟,另一方面,渤海人大批外逃,由此成为辽政权亟待解决的问题。为加强对渤海遗民的统治,辽朝将约100万渤海遗民强制迁徙辽地,并在辽上京、中京、东京安置。
当然,渤海都部署的设置,不仅针对于当时的渤海人,其中也有对辽地汉人事务的管理职能。
墓志称萧旻幼年面相俊朗,在同龄人当中,表现出极强的凝聚力和指挥才能。中年以后,更具亲民情怀。
食邑五百户,食邑又称采邑、采地、封地。最初是古代国君封赐给卿大夫的田邑,受此赏赐的田邑,卿大夫具有一定权力。秦汉以前,食邑500户,就有500户人家的管辖权和征税权,当时统治者的物质、经济来源,相当一部分来自食邑。食邑越多,食邑主获得的利益就越丰富。秦汉以后,食邑只有征税权。到了唐代,随着官员俸禄制度的不断变革,封爵制度仍然保留下来,但食邑制度开始走向虚衔化,成为虚封的荣誉职衔。
食邑五百户相当于现在的村屯大小。凭借驸马身份,这个官职并不算高,甚至也没必要担任,因为此时的“食邑”是虚衔,食邑五百户仅为当时州城的四分之一左右。萧旻担此职务,仅为一种荣誉而已,体现一种情怀。
萧旻《辽史》无传,生前虽有多个官职,但并无特殊贡献。萧旻的发现,其最大意义是证明了母亲的身份,填补了辽史的遗漏,为辽代“公主表”人物关系的研究,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。据墓志记载,萧旻先娶耶律氏之女,依据姓氏推断,应属皇族之列。萧旻的第二段婚姻再娶孛酬阿,孛酬阿为萧旻的姐姐韩国妃的女儿,萧旻的亲外甥女,属“舅甥婚”。这种不论辈分的“舅甥婚”,是辽代婚俗的一大特征,屡见不鲜。
萧旻虽说先后迎娶两任夫人,但却无儿无女,这对当时的家族而言,不得不说是不幸之事。萧旻于道宗五年(公元1058年)病亡在辽西行帐之中,死后与父亲萧忠、母亲平原公主、伯父萧仅同葬在乌兰木图山,即辽代页敦山。(刘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