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封沙治沙,彰武县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——杨海清。“有人夸他是‘斗沙勇士’;有人把他誉为‘治沙愚公’;也有人称赞他是全省首个‘个体治沙大户’……”
来到彰武县四合城镇王家村,在一个绿树掩映的农家院里,记者见到了杨海清。今年71岁的杨海清身体硬朗,他开着自家的“三轮蹦子”“正要去上山栽树”,见到记者便热情地迎了出来。
羊蹄子种草创奇迹
“在早,在大清皇家牧场之前,四合城这地方是宾图王爷的牧地,那铁定是水草特别好。我家是这屯子多少辈子的老户了,可打我记事的时候起,村子四周围都是白花的沙坨子。”杨海清一边给记者沏茶,一边绘声绘色地唠起几十年前村里风沙肆虐的情景。他说,那时候因为村里没几棵树,草也少得可怜,所以风沙来的时候,一点遮挡都没有。有时人一出门,很容易就找不到回家的路。严重的时候,沙子堆得跟房子一样高,分不清哪里是沙子,哪里是房子。还有的房子刚盖好,屋顶就被风掀开。以前院子里根本不敢放东西,因为一旦被沙子埋上,就找不到了。
1984年,国家出台新政策鼓励群众治沙造林:荒山造林,国栽国有,村栽村有,个人栽个人有。那年春天,全村五次三番地开会动员,几天后,杨海清自告奋勇:“村后那1000亩沙坨子我包了,栽树!”这话一出,就像扔出了颗炸弹,村民们议论纷纷:“国家多次派出飞机播种都没见沙坨子变绿,小小村民还能治得了沙?”“他这不是有钱没地方放吗?”
做事有条不紊的杨海清,先是到章古台固沙造林研究所和四合城国有林场,请教专家。专家告诉他,想栽树,得先把沙固住。他又找到乡里,弄到了用来固沙的沙打旺草籽200多公斤。
可随后杨海清又遇到了难题:沙打旺,犹如小米粒一般大小。这种草籽只能埋下去1厘米深,太深了草长不出来,种浅了又会被风吹得乱七八糟。杨海清在沙坨子周围转悠了3天,仍然一筹莫展。
很偶然的一次,他踏山回来,一串串羊蹄子印让他眼前一亮。于是,他把本村和邻村的羊倌请来,让他们帮忙把160只羊赶进沙坨子里,然后他又雇人顺着羊蹄子印撒草籽。只用了3天时间,就完成了播种任务。播下草籽后的两天,春雨随风而至。白花花的沙坨子一天天就见绿了,杨海清用羊蹄子播撒种子成了一大创造,也被传为佳话。
斗沙30载心不老
沙固住了,水分自然也就充足了些,在政府和乡亲们的帮助下,杨海清先是种了10多万棵桑树和刺槐,因为水分跟得上,当时树的长势都不错。后来据专家指点,杨海清了解到,对于当地的土质,樟子松比较容易存活。1985年,杨海清卖掉了家中仅有的20只羊和3匹马,又贷来2000元钱,买了8万株樟子松苗。在全村老少的帮助下,用了两个春天的时间栽了下去。
昔日10厘米高的小树苗,如今早已绿树成阴、郁郁葱葱。进入树林,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。一排排松树整齐地耸立,好似准备接受检阅的战士,每棵都有两人多高。不远处,松鼠在树上欢快地跳跃,还有野鸡、野兔不时地飞来跑去……“30多年了,这是我最早栽下的一片松树林,天天看着这片林子,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……心里高兴,一看见这片林子就觉得自己又年轻了,心不觉得老。”
在杨海清的示范下,王家村很多村民也陆续承包了近万亩沙地,开始固沙造林。如今,王家村的森林覆盖率由1984年10%增加到现在的60%以上,而且在村前村后,一路上记者见到了沙坨子里罕见的稻田和水塘。
“在沙坨子上栽树,最重要的是管理,要一分种九分管,管理不好,栽多少也是白搭!”杨海清深深地记着专家的这一句劝诫。为了管理好这片松林,头几年,不论是莺飞草长的盛夏,还是白雪飘飘的冬天,杨海清差不多天天在沙坨子里,坨子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视为珍宝。下河村的沙坨子多林木少,烧柴一直是个难题。老杨封山后,自己宁可花高价到乡里买煤烧,也坚持不到坨子里搂草打柴。谁想动坨子上的柴草,就像揪他的心一样。一次,老伴在坨子上搂了两背柴草,杨海清知道后,跟老伴狠狠地发了一顿火,老伴很委屈地把柴草重新撒在沙坨子上……
生命不息 栽树不止
“这30多年来,我年年栽树,从来没停过。不过,如今栽树好像比当年更不容易了,雨水少,成活率低,就得一茬一茬不停地栽。”杨海清介绍,2003年,杨海清补植了一批树,到2006年,很多树都长得像椽子一样粗。然而,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春寒将这些树全都冻死了。杨海清至今还念念不忘那些树:“10万多棵树都死了,我又重新栽了一批!”
如今,他成功栽植的松树林已有1100亩,杨树林300亩。近几年,他发觉杨树的成活情况明显不如松树,又开始一点点更新树种。而前几年种植的灌木林固住沙之后,他也开始逐步改造成枫树、山楂等新树种。
杨海清栽的是生态林,虽然间伐时有些收入,但很少。30多年来,为了这片林子,杨海清投入很大,但收益甚微,可杨海清说:“有这片林子,我心里就亮堂,踏实。将来树越来越多,咱也算给子孙后代留下念想……这些年我就琢磨一个道理;是人栽活了这些树,反过来,也是这些树养活了人啊!”
记者 刘丹